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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本央行加息，全球央行“負利率時代”徹底落幕。
3月19日，日本央行宣布，將基準利率從-0.1%上調為0%至0.1%。這是日本央行2007年以來的首次加息，也標志著其維持8年之久的“負利率時代”正式終結。與此同時，日本央行宣布取消收益率曲線控制（YCC）政策，將繼續以與之前大致相同的金額購買國債。此外，日本央行還宣布取消購買ETF和房地產投資信托基金（REITs）。
分析人士認為，超預期的“春斗”工資增速使得工資—通脹的良性循環得以進一步確認，為日本央行調整貨幣政策打開窗口，預計日本央行后續將循序漸進地調整貨幣政策。
時隔17年來首次加息
日本央行自2016年2月起實施負利率政策，并于同年9月引入收益率曲線控制（YCC）政策，即通過大量購買債券，將10年期國債收益率控制在目標范圍內。
隨著經濟環境變化，日本央行退出超寬松政策的條件日趨成熟。“日本通脹內生動能的可持續性以及日本物價與薪資上漲的良性循環得到了進一步驗證，是日本央行本次加息的主要原因。”中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明明說。
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實踐教授胡捷表示，自2021年8月起，日本CPI同比增速一路攀升，至2023年1月達到4.3%高點。這催生了市場對于日本央行將政策利率從-0.1%提升至正區間的預期。
“春斗”加薪勢頭強勁，也讓日本央行補上了終結負利率的“最后一塊拼圖”。3月15日，日本最大工會Rengo宣布，其下屬工會在今年的工資談判中爭取到平均5.28%的總工資漲幅。
在結束負利率的同時，日本央行同步取消了YCC政策。在業內人士看來，維持YCC政策導致債券市場定價扭曲，對債市流動性造成了顯著的負面影響。從2022年12月起，日本央行對YCC政策進行了多次靈活調整，10年期國債收益率區間從0.25%的絕對上限放寬至1%的參考上限。
在前期多次調整后，此次YCC最終退出對日債收益率影響或相對有限。國金證券首席經濟學家趙偉表示，2023年8月以來，日本央行未再進行“無限期固定利率購債”，YCC已“名存實亡”。從日債期限結構來看，前期被扭曲的日債期限結構近期已有一定修復，而長期日債收益率也未大幅上行。
除此之外，日本央行宣布取消購買ETF和房地產投資信托基金（REITs）。作為貨幣寬松政策的一部分，日本央行于2010年12月開始購買日股ETF。中金公司研報顯示，截至2024年2月1日，日本央行累計買入的ETF賬面價值約37萬億日元、其市場價值約70萬億日元，漲幅近90%。
近兩年來，日本央行逐漸減少了ETF購買量。隨著日股表現屢創新高，繼續購買ETF的必要性下降。中金公司表示，考慮到2022年、2023年日本央行已經幾乎不再購買ETF，預計日本央行結束對ETF的購買對日本股市的影響也相對有限。
貨幣政策步入正常化軌道
隨著此次加息，日本央行貨幣政策步入正常化軌道。
由于此前日本央行持續實施大規模、非常規的刺激政策，分析人士認為，預計后續貨幣政策正常化將是一個漸進且溫和的過程。
根據最新聲明，日本央行預計，將在一段時間內維持寬松的貨幣環境。日本央行稱，將繼續以與之前大致相同的金額購買國債。如果長期利率迅速上升，可能增加日本國債購買金額，進行固定利率購買操作。
“一切變化都將是循序漸進的，謹慎的日本央行不會突然中斷政策，也不會在此時直接開啟緊縮周期，任何加息都將高度依賴數據。”嘉盛集團資深分析師David Scutt表示，目前日本央行只是退出負利率，預計在2025年前很難持續加息，如果數據持續向好，可能利率會慢慢向1%移動。
中國銀行研究院主管、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特約研究員邊衛紅認為，日本貨幣政策正常化的路徑將是一個漸進過程。其間，日本央行既要推動貨幣政策正常化，也要避免金融市場的大幅動蕩。
胡捷預期，日本央行在恢復正利率的常態貨幣政策之后，會穩健觀望，長時間保持超低正利率。一方面，日本央行仍然需要確認通脹能否持續保持在正區間；另一方面，日本國債余額是其GDP的250%，利率升高會加重政府付息的負擔，因此加息必須謹慎和漸進。
全球流動性或邊際收緊
市場普遍關注日本央行結束負利率政策對全球資本市場有何影響。
日本央行收緊貨幣政策或使全球流動性邊際收緊。浙商證券固收團隊表示，全球配置視角下，日本主要扮演提供低成本資金的負債方角色。倘若日本央行在此階段選擇退出YCC政策，一方面或將造成全球層面流動性收縮；另一方面，資產端或將面臨與負債端同步收縮壓力，或對全球金融資產價格形成一定沖擊。
對于日本資產而言，日本央行貨幣政策若轉向，美聯儲今年有望開啟降息周期，從美日利差收窄的角度來說，預計日元或迎來升值空間。但從3月19日的日元匯率走勢來看，由于此前市場已充分定價日本央行加息預期，日元對美元匯率當日表現疲軟，跌破150關口。
對于日本股市而言，由于ETF在不主動賣出的前提下永遠存在，日本央行如何處理持有的巨量ETF備受市場關注。日本央行行長植田和男在貨幣政策新聞發布會上表示，無法確定縮減ETF負債表的時間。
中金公司認為，“賣出ETF”可能發生在日本央行貨幣政策正常化的最后階段，在可見的未來日本央行或不會選擇主動賣出ETF。歷史上“廢除”YCC的經驗，是以非常緩慢的、做好充分鋪墊的方式將負面沖擊最小化，預計日本央行也會十分慎重地選擇如何賣出ETF。
對于以何種方法賣出ETF，中金公司表示，過去日本央行有過賣出股票的經驗。但考慮到日本央行現在持有的約70萬億日元的ETF，可能性較大的方法為將ETF打折賣給日本國民，在處理ETF的同時，也能提高日本居民對投資的意識，有助于推進日本居民“從存款到投資”的轉變。
